其物非故,其人亦存
科幻小说中,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甚至超过了人类的智力,计算机统治人类。看到这些,我们长舒一口气,或庆幸计算机智能暂时没有超过人类的风险,或是惴惴不安小说中的情节会否有一天终成真实,殊不知计算机对人类的“统治”已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这是另种意义的统治,计算机确实暂无管理人类的能力,可人们的思维方式却逐渐被计算机——程序而机械,追求简明,而思考的另一层含义,其艺术性正不断消退。人类自诩为万物领涨,体力上已经逊于其它动物,而思维速度和准确率又不及计算机,因此唯独区分我们于物与机的,便只有丰富而充盈的情感啊!曾看到有人评价某些类型人格自杀率极高说:“他们的身体只不过是灵魂的容器,可他们的灵魂又至高至大,不能被躯壳所容。”尽管这论断难免有唯心之嫌,但它给予我们全新看问题的角度:被计算机同化的人类,大概灵魂已远远追不上他们身体与智力前进的步伐了。
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应追求苦行僧式的生活以求人生的价值,或是为虚无的理想献祭生命。我敬仰这样的人,可我缺乏这样的觉悟,可饭馆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漠然与平庸又觉得不甘。网络上一些本无意义的八卦新闻总能激起千层浪,学生写作文章,大段借用自己都不懂得的思想阐述别人的观点。看似计算机式的思维方式使我们拥有更充沛的思想,其实不过是更匮乏。
我也曾试图跟随者充满灵性的文字游览一些地方,读罢《湖心亭看雪》来到西湖,不见天地沆碭只见茫茫人海,也在秦淮河畔默诵樊川“隔江犹唱后庭花”,在闪烁的霓虹中也未体会到古意,没有计算机的影响似乎古人反而拥有我们如今失去了的情思。
做完一项作业的间隙,抬头看见明月当窗,想起《春江花月夜》的诗句,方才发现那样纯明澄澈的宇宙与现在的生活已经相去甚远了,手机社交软件不断响起的震动提示音,即使手机不在身边还能恍惚听见,可见人工智能对人类渗透性的影响了,而且它加快着生活的节奏,催促着我们往前走,我想,人们失去了的价值观和同情心,与其说是归咎于计算机的影响,不如说是由他们掌控范围外节奏的生活所导致的。
可我们终究不能因噎废食,捣毁一切智能产品以求思想的完整固然不可行,其物已不如故,其完整的人难道就只有“不存”的宿命了吗?有人说现代再无《荷塘月色》般宁远之作,看到夜色中的荷塘大约也只会拍一张照片公布在社交网络平台上说,“今晚的荷塘真美啊”。虽然这说法确有道理,可很难说是全对。信息化的时代中,谁能完全与计算机隔绝呢?因此也只能做到“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或许也只有这般,才能在一切不似向前的今日达到“其物非故,其人亦存”的最好结果,才能保持自己人格的完整,不被计算机所同化。
不过说到底,若能完全像计算机一样冷静客观而理性地看待问题,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怕现在的大多数人,在应当冷静时意气用事,在应当感性时却选择了漠然,相对而言或许还是保持自己人格的完整更容易做到,走走停停,让我们的灵魂跟上我们行走的速度,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