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斟茶
揽一波清涟,看一尾红鱼于水中游弋,恍惚间想起那池边二人谈笑风生的情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那人如是说。
——题记
经数载时光辗转,早已酿成一种习惯,于静谧角落,吮一口杯里翻转的新茶,手指拨动下一页书中的奇景。
今月尝照古时人,隔万水千山,千载轮回,我挽一杯月光,合上手中书页,于沉思之中,寂寥之中,看见一个临川的长者,捋着须发,在“学而不思则罔”的警醒、勉励之下,高咏着“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言简意赅,凝着他经年累月的思考,泛着他于思考中收获的乐趣。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在似我非我的思考中,将自己化作“栩栩然蝴蝶也”的庄周,是敢于思考的学者,而他眼中梦为庄周的蝴蝶,亦是善于思考的智者。庄生晓梦迷蝴蝶,迷于蝴蝶,乐于思考。
凭栏观鱼,兴起而语。面观池鱼,背倚栏杆。面对友人投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疑惑,他一笑而过。友人没有他的视野,没有他的思维,亦得不到他思考的乐趣。怎知他不知鱼儿游弋水中嬉戏的欢乐呢?于他而言,思考是他吟一句诗、接一句话的依据,也正是如此,友人哑口无言。但思考有一种境界,含着“我知鱼之乐”的额外乐趣。
轻摇羽扇,指骨轻颤。为了生擒敌将,诸葛孔明“七擒七纵”,最终赢得了孟获的尊敬。“七擒”的技巧源于思考,“七纵”又何尝不是深思熟虑的策略呢?笑谈我丞美如画,羽扇遥指战天下。他的思考,诞生了《隆中对》,呈上了《出师表》。智者之智,在于善思。他手中地图上的半壁江山,是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得来的乐趣。
青莲居士,诗仙李白,一个以诗为乐、以思为乐的人,怎会不懂思考的分量。他曾经不敛锋芒,“天子呼来不上船”。诗由思得,他快乐潇洒,肆意张扬,直挂云帆济沧海。但他又经许久思索、斟酌,开始淡泊,开始寻求名利之外的超然。一个被尊为诗仙的人,谪仙一般的存在。你在南在北,遇见多少归人,砸碎几盏酒杯?随着酒尽月淡,湖面泛起涟漪,他将一生托付给水中月、杯中酒。他是hero,也是传说。
我不能持剑斩苍穹,亦不敢诗赋战枭雄,但于那杯茶前、那本书间,我也衔住了翻飞思绪的衣角。这一杯饮尽,世事方休。
深思斟茶,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