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歌迷途
每每提及西藏,那个年少之时近乎偏执的念想就越发强烈——想去一次西藏,不管山高路远水阻山断,就是想去看看那个离天那般近的圣洁之地。
不必久居,在一间古风客栈中停留些日子,无多宿客,无多往来,亦无那许多喧嚣,等到那让人难受的高原反应渐渐退去,等到渐渐爱上那个伸手就能触碰到天的地方。
没有山青水碧、灞桥烟柳,没有吴侬软语、甜丽歌谣,更没有摆渡的艄公亦或叫卖竹粽的阿婆,可是西藏,单是那一路的藏歌迷途,就能那么轻易地让人一往情深,且心甘情愿。那雪域高原,长风浩荡,偶有苍鹰飞过,带一两声穹顶的啼鸣,能时时看见远处有低伏的牦牛,还有偶尔带点惊慌奔出的藏羚。
西藏的静,无需潺潺水声或杜鹃夜啼来衬托渲染,那是一进西藏就能感受到的,空旷、辽远、清冽、盛大的——静谧。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不辞辛苦不远万里来赴一场西藏的前世之约,只为掬一捧纳木错湖的圣水,看一眼布达拉宫的日落,寻一路文成进藏的脚印,读一首仓央嘉措的情诗,只为了去叩醒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于是在酥油灯前长跪不起。只想去感受一下,那种盛大的静谧,那无边的空旷。无事之时在一片荒地上行走,能听到耳边掠掠而过的风声,像是全世界的风都在这里变得掷地有声。
微微踮起脚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指尖在晴空下近乎透明,阳光是白晃晃的明媚,却总透着股冷冽气息,暖不到人心坎里。远远地有牧民穿着藏青色的袍子,不远处是并不多的牦牛,是高原之舟。
仓央嘉措说:“在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总有那么多人,因为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为何想来西藏,大多是因为心累于尘世,想在这盛大的静谧中寻一份休憩吧。我对那些佛道禅意并无多大兴趣,却依旧会去冬宫听那些手持转经筒的老卓玛诵念一段我们听不懂的经文,当做纪念,曾去过西藏。
总要抽段时间,动身去一趟西藏,和藏民学两声赶牛羊的调子,和孩子学着做藏族的游戏,学会戴那种叮当作响的银饰,扎了满头的细辫穿上厚实又漂亮的藏袍,然后在天高云淡中邂逅一双藏羚的湛湛的眸子。
西藏,一如既往的朴实,无需与外界争宠,亦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初衷,带着一份与天地合一的朴素,还有一份不惊不扰的纯然,在某处,栽种一株菩提。就这么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唱一曲藏歌,迷途。
而这文字之外的世界与人,又透着多少无奈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