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问答
那天,我轻轻依偎着您。您问,在我的心里,您是什么。我笑而不语,我把答案藏在我心底。
很小很小的我,在乐器行看中了钢琴以后就死活不肯撒手了。那时,我们刚刚搬到这座小城,您和爸爸都是农民的孩子,几乎没有积蓄,每一分钱都要考虑能不能分成两半来用,生活上很困窘。此时,我执拗的要求无异于雪上加霜,因为你们正急于摆脱在地下室的那个狭小阴暗的住所。那时的我简直是太聪明了!我并不懂得家里的困窘,也不懂得父母刚来到城里无所适从的彷徨,更不了解父母为了达成我愿望的艰难,我只想着能够用我的新“玩具”向我的好朋友炫耀炫耀,只是盲目地认为只要提出要求,您肯定能满足,因为我知道您最在乎我。
很快,我就拥有了一架漂亮的钢琴,却从没想过那一万多元曾让你们多么为难。不笨的我学琴似乎很容易,可是,凡事只有三天热度的我很快对新玩具没了兴趣,变得越来越懒。忙于工作的您早已深感疲倦,也越来越焦躁了,很少会笑。于是,惫懒的我也实在是烦了,心里固执的恨起了您。您亦不多言,您的难过,只是每次气急打完我之后独自一人偷偷地掉泪。偶然瞥到这一幕的我,心里恍惚懂了些什么。
您托朋友辗转为我请的钢琴老师真的很好,只是,他在扬州教学,我们每次去上课都很麻烦。
我记得最清晰的一次是我准备考十级的那年暑假,天阴沉沉的,夏雨滴滴答答地吻着地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出去,我们坐的合乘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街上鬼转,也凑不齐客人。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和您还滞留在车站,心急如焚,一向节俭的您咬咬牙答应付四个人的车费60元,请司机快点出发。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您宽慰地对我笑了,善良的您以为这样就好了。
临近收费站的时候,那个司机突然将车子拐进旁边泥泞的小路上,只为逃避那必需缴纳的10元过路费!糟糕的是他似乎不是很识路,左绕右绕,最后在郊区迷了路。
终于,上课时间到了,钢琴老师发来了询问信息。您急了,在一个红绿灯下,不堪忍受的您要求停车。谁知那人恼羞成怒,说了一些狠话,以路远天气不好为由,拿了100块,也不找,就脚踩油门,一溜烟跑了。
您带着我,在积水的路上蹒跚地走着。“噶”的一声,您几年前买的廉价高跟鞋的鞋跟断了,您的脚也扭伤了,只得让我扶着您一瘸一拐地走。您絮絮叨叨地说着后悔,说着不该耽误了我的时间,说着说着,您伤心得眼睛都红了,泪水打在我的手背上,热乎乎的。我忍不住拉紧了您的手,仰起脸,低声道:“妈,我以后再不会让您受委屈。”您猛地搂紧了我,一句话也不说……
妈妈,您知道吗?那天,就在我扶着您深一脚浅一脚的路中,觉得时间很慢很慢,我懂得了您曾经不得不打我时的痛苦,您悄悄掉泪时的辛酸,更多的,是您对我深深的满满的爱。我的眼泪静静的来了,又偷偷的去了。妈妈,请您相信,您的委屈与心酸,我都是懂得的,都是记得的。
妈妈,辛苦了这么多年,您太累太累了。妈妈,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挑起你们的担子,努力让您和爸爸生活得更好,再也不为生活发愁!
知道吗,妈妈,其实,在我心里,您是我在黑暗中祈求得到的那一盏明灯,是我在荆棘地中发现的一条平坦的满布鲜花的小路,更是我今生的信仰,是我疲倦懈怠时的精神支柱啊!
妈妈,我永远——爱您!
这,就是我——您最爱的女儿藏在心灵深处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