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冬夜里的花
他呆呆地坐在家门前,呆呆地看那缓缓落下的黄叶,身后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母亲死了,那个一直温柔笑着的母亲死了。他转过头---那个总是说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父亲哭了,伤心地哭着。脸上忽然一阵冰凉,他也哭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母亲已经去世离开两年了,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说是为了弥补他母爱的缺失。但那女人并不喜欢他,他知道。因为无轮在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总是没有温柔,只有厌恶,她没有母亲温柔的眼睛。但就算她在厌恶他那又怎样,他已经是他的新母亲,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厌恶的神情,只有在父亲前她才会喋喋不休说着他的坏话,包括他望天这件事。他总喜欢独自一人坐在院子安静地望天,有时会坐上一天,却因为迎来她的不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母亲。瞧!天上那软软的白云多像母亲的笑啊,那么温柔这些。他不知道,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秋刚走,冬就来。自那个女人来到他家,父亲对自己就越发不待见了,是那个女人教唆的啊!在父亲面前不知道说了他多少坏话呢。但是那张多舌的嘴如今却在无力地呻吟着---那女人病倒了,病的还不轻,看上去好痛苦啊,脸上满是冷汗,父亲好着急好着急,脸上也满是汗。这个情景好熟悉,母亲也是这样生了病后就一病不起,最后怀着痛苦死去,最后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扭曲的温柔的笑容。那时他也只是站在旁边,什么都没做,应该是什么都没做不了。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自母亲死后,他似乎就不会笑也不会哭了。那女人会不会像母亲一样最后痛苦的死去呢?
女人在呻吟着,她想吃鲤鱼。但那是冬天啊,哪来的鱼呢?父亲在旁已经急得在跺脚了,女人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那痛苦的表情与脑海中母亲的面容重合,他的瞳孔不禁收缩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咬了咬了嘴唇,他做出一个决定。
他跑出了家门,来到了河边,那是冬夜,天色却不黑,依然能看清楚那冰屋之厚。他哆嗦了一下,却没有犹豫,拉开胸前衣服趴在了冰上,他想用体温融化冰。就趴下的那瞬间,真冷立马侵袭了他的整个身体,往他的心蔓延。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发抖,每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但他没有起来,依然趴着。胸口已经冻伤了大面肌的皮肤,他甚至以为自己快死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胸口的伤已流出血滴在那冰层之上,冰终于被他融化了。他哆嗦着,从冰上爬起来,又艰难捉了一条鲤鱼回到家里。
那女人喝了鱼汤,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他看着她被冻伤的身体,眼中有惭愧、疑惑、感激。
她没有说一句话,蹒跚看走出家门,低着头一看,却发现门口岩石下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朵小花,较弱而又坚强,很是惹人怜爱,那是一朵盛开在冬夜的花,他看着那朵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