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奔跑的日子
初中三年,嘴里背的从“亚非北南美”到“以公有制为主体”,笔下默的从“山际见来烟”到“灵旗空际看”,脑里装的从“负负得正”到“sin30°=1/2”……只有一件事,在这三年间却是一直在做的,那就是奔跑。
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到跑操时的情景:穿着花花绿绿的我们站在操场上,上身雪白下身深蓝排成一列列的学长学姐们迎着朝阳向我们奔跑而来,绕过站在最前面的同学,一个个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跑去,跑到接近操场边缘的地方,再绕过一个同学,转过身去……每一排都是齐头并进的。人影在眼前交织穿梭不息,摆动的手臂和疏密一致的步调形成了一道移动的风景。微喘的气息透露了他们跑得并不轻松,但是调皮的脸上却依然泛着点点笑意。想到今后,我也要这样每天地奔跑,心里不禁感到兴奋又紧张。第二天,我们也被要求照着学长学姐的样子,起步向前,一个个犹豫着绕过站定的头排同学,笨拙地保持队形,心里觉得有一丝好笑。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初中生涯里的第一次奔跑。
刚进初中的时间推进很快,不久之后,我们迎来了第一次体质健康测试。不知道怎么长跑的我们懵懂地上了跑道。我没觉得那一次跑得多吃力,当然也不轻松,只是迎着已经开始削减威力的骄阳,在内心默数着圈数而已。达到终点,听到了一个虽极差却也在意料之中的成绩,长舒一口。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一天比一天更明白了那日复一日奔跑的意义。那些每快十秒才能多拿一分的难堪,那些听到某个数字就忍不住颤抖的焦虑,那些哨声一落就撒腿使劲儿的决心。我的确跑得不快,跑得吃力。我听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听得见后方不断赶超上来的脚步声,听得见自己越来越粗的喘息声,同样听得见一声“加油”和无数声的嘲笑议论。但是我选择把它们先丢在一边,好好地与自己的身体和内心斗争。肌肉的酸痛越来越明显,咽喉里像是要冒烟了,放弃与不放弃的声音在脑内回响得越来越剧烈。我努力保持摆臂和迈腿,接受脚掌落地时小小的冲击,只求能早些结束这如劫难般的奔跑历程。
不知不自觉间,我们也经历了两次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学弟学妹们笨拙地绕过标杆的日子。每一个人都抓紧机会在每个音乐响起后的上午拼命地跑着,既快又不影响队形齐头并进,任凭蓝白的身子化成交汇的虚影。800米的历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我仍只是想着再多摆几次臂,多迈几次腿,为了每快十秒才能拿到的一分,也为了三年来不曾半途而废的每一次奔跑。
我多么希望,留住这些奔跑的日子,留住这不害怕流汗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