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秋语
切莫沉迷过往,哀叹逝去,就让它们如云烟般散去。无论是苦涩,还是甜蜜,生命的每一个阶段,每一次呈现,都会有其特有的精彩。从此刻开始,勇敢面对,为生命喝彩!
——题记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天高云淡的秋季。
秋叶·凋零
秋风乍起,我一个人趴在窗前,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小院里那坐着摇椅的阿姨身上。漫天飞舞的落叶在她身边打着旋儿飘落。突然记起,母亲告诉我楼下的阿姨得了重病,让我以后多跟阿姨打招呼,多陪她聊聊天。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觉得有些心疼。不知是因为病痛与药剂的反复折磨,还是因为萧瑟秋风的突然来袭,阿姨的身影竟是如此的憔悴和单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像那片片落叶一般,被风轻轻一吹就寂然地凋零。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又一阵风袭来,望着漫天凋零、轻轻飘落的秋叶,望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枝条,心中不由感叹起了生命的无奈:无论曾经它们有过多少辉煌和活力,可最终还是要这样寂然地逝去……
秋风·萧瑟
迎着瑟瑟的秋风,我来到小院。
穿一身素色衣服的阿姨正痴痴地望着那轮西坠的太阳,烈焰般的余辉仿佛就要吞没了她那瘦弱的身躯。
我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转向我。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我眼眶,这是我认识的阿姨吗?苍白而消瘦的脸庞刺痛着我的心,昔日最令我神往的那双眼眸也失去了光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矇眬又黯淡。唯一不变的是脸上那朵温暖的笑容:嘴角轻扬,弧度竟如月牙般完美。但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似乎能轻轻触碰到那笑容背后的悲凉。
“阿姨,最近身体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托你的福,还不错!”阿姨抚了抚我的头,盈盈笑着。
“哪里哪里。”我居然不知所谓地跟着笑了。
阿姨的声音很轻,很柔,似山涧缠绵的流水,似空中飘散的浮云,随着萧瑟的秋风,那样飘渺地萦绕着小院。我有种想要伸手拥抱那声音的冲动,害怕它们就这样随风碎了,散了……
就这样立在寒风中,我的心也跟着渐渐沉沦……
秋菊·盛放
突然,院子里一群美丽的小天使吸引了我。正是它们!一盆盆菊花迎风傲立在我的面前。
“阿姨,这些都是您种的吗?”我有些移不开我的目光了。
阿姨移身过来,俯身轻闻花香,道:“是啊,它们很美吧?为了照顾它们,我还真花了不少时间呢。前几个星期买的,真没想到现在就开花了!”
阿姨又笑了,兴奋中带些意外,在这微寒的秋风中竟是如此的明丽。
“对,它们很美,就像一个个小精灵。”我也深吸一口气,嗅到了风中淡淡的香,“它们的生命可真是绚丽多姿,不像那些落叶……”
“过来。”阿姨轻轻打断了我的话。
她笑着拉起我的手,接着捧起摇椅边的那本书,放到我眼前,慢慢地一页一页翻开,指了指那一页中大大誊写着的五个字:为生命喝彩!看完文章,我怔住了,时间似乎停驻在了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耳畔有风吹过,我聆听到了秋叶起舞时的轻唱,聆听到了秋菊绽放时的私语。
“对!为生命喝彩!”我恍然大悟,再看看阿姨,她一脸绯红,或是因为感动,或是因为欣喜……
秋阳·温暖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阿姨。妈妈说她去杭州动手术了。
每次经过小院的时候,我总会停下脚步,看着那一盆盆秋菊发呆。于是,阿姨温和的笑脸重临于我的心头,阿姨轻柔的声音重临于我的心头。我一直深信,在一个秋阳融融的午后,在那一个秋菊开得更盛的日子,阿姨又会浅笑着俯下身子,轻闻秋菊那丝丝缕缕的香。
“妈妈,你快点!”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
我转身,目光穿过有些晃眼的阳光,看见阿姨的女儿蹦跳着向我跑来,看见阿姨在她丈夫的搀扶下款款地迈进小院,又看见她微笑着朝我点头。
此时的阿姨,笑靥如花。那笑容,如此熟悉;那笑容,如此明媚。
我亦笑了,微笑着流泪了……
透过泪花,我看到秋阳下,那枝头残留的几片秋叶已不再孤独,因为落到了地上,融进了泥土后,它们将能滋润更多的新生命;我看到那在风中摇曳的树枝已不再无奈,那是它们在为自己来年更炫丽的生命而舞蹈。
我抬头,亲吻到了秋阳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