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是目光锐利、振翅高飞的雄鹰,便该英勇地扎入羊群;是身单力薄、无计可施的乌鸦,大可孤傲地放走最肥的羔羊,用一个冷峻的眼神告诉整片树林:我要征服的,尚未发现。
然而,悲剧的起源在于:欲望。
整个大自然从春生秋实到枯败零落不知疲倦地轮回,欲望永恒存在;当人类的执着与开拓一次又一次地涉过忘川时,欲望也永恒轮回。
是欲望让那只乌鸦心生狂妄的念头:我要征服它。也是欲望让人类一次又一次地向这个世界发问:我下一个征服的目标在哪里?
诚然,人类在曾经的一些时代里做了英勇的雄鹰:他们孜孜不倦地打磨石器,在玩弄木材时,发现了可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光亮,从那时起,人类的文明开花结果,从蓬勃生长到枯萎,然后再更加肥沃的土地上长出更奇异更丰硕的果实。人们终于到达了现今这个世界——城市森林屹立不倒,曾经木材中的火星变成了如今灯火通明的夜晚。时过境迁,欲望永在,征服不变。
聪明的乌鸦原本大可将捕捉羔羊的野心用于飞翔——飞出树林,飞到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去讯寻找自己可以征服的飞虫鸟兽。在那里,它便是那个世界的雄鹰。在这点上,人类比乌鸦聪明得多。上百年前,人们就已开辟了新大陆,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生长着茂盛的欲望,以及与之并存的征服。
乌鸦学会了老鹰的样子,以悲剧告终,然而人类有时却学了乌鸦的样子,那又是何其大的悲剧呢。
似乎只要站在高山巅上便能算作是人类征服了自然,此时的人类像极了不自量力不谙世事的乌鸦。终于地震频发,洪水猛兽咆哮不已,人们以世世代代生命换取的征服,却又毁了人类的性命。
有时,太大的野心便是牢笼。
可怜的人到处都是:为了权势走进丧尽天良的牢笼,为了金钱在世俗的牢笼里无法挣脱。于是,牢笼给予了人的欲望以限制,在雄伟的征服在他人看来,不过是不自知的嬉闹。
也许,此时的乌鸦应该想想:我该怎样让自己变成雄鹰。也许,此时被囚困在牢笼了的人类也该想想:我们想要征服的世界一直未曾改变,其实,我们所要征服的更应该是自己——征服自我的欲望,征服自我的贪念,永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