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人生之旅
启程
黑暗中微弱的光亮透过朦胧洒落进灵魂,孤独地匍匐于世界上的灰暗角落。透过墨色,瞳孔发现了那第一抹白,纯净了最初的灵魂。
放空了心情,骑着一辆自行车,飞扬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两侧不知名的小草和杂乱破碎的砖瓦像灰败的落叶,无序地摊在路边,被扬起的灰尘覆盖上层星点般的朦胧。他们耸拉着脑袋,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显不出一丝生机,如同这片已气息奄奄的老砖房子,只剩下阴暗和颓唐。
渐渐地,微弱的亮光照进深埋起来的小路。
走出这条枯槁的泥径,向左转,依旧是一条不宽的小路。路的左边有一架苦瓜藤,绿叶黄花下掩藏着外表嶙峋的苦瓜,绿油油的唤醒了我沉醉在物欲已久的内心,那是大自然的气息,是农家淳朴的节奏。
“叮铃铃”,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身边缓缓地经过,面部温和而安详带着些许沧桑感。他们就仿佛现在的季节、今昔的时间——临近冬天的灰暗、黄昏的光景。
出生在这样一个小城里,并非抱怨,这是我无法选择的,心中的不甘与不屈驱使着我走出混沌,挣脱枷锁。透过层层薄雾,遥望着北方……北方,蕴藏着着我这一生的梦想。
也许到了告别的时刻,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停留在这个颓败的小城,沉沦在幼时,我终归还是要离开这片儿时的永安乡……
前行的动力
望着前方闪烁的黄灯瞬息转绿,刹那间,茫茫宇宙中的喧嚣在这一刻化为苍茫的忙音,眼前仿佛被罩上了一层薄雾,找不到出口。
是向左的林荫大道,向右的倒刺荆棘,还是向前的澎湃浪涛,亦或是退缩后的浮华奢靡?然而既然选择了前方,就不论风雨兼程。
双手牢握车把,迎着狂怒的呼啸把一滴一滴汗水浸入风的空隙。这条路一路向东,充满了烟火的味道,豆浆、包子味溢满了整条喧闹的大街,浓香馥郁,掩盖了灰尘后的颓唐与汽车刺鼻扰心的味道。路旁一名少妇,身着白色缀花长裙,怀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少妇用手轻轻的捏捏孩子的小脸蛋儿,逗得孩子咯咯地笑。他们仿佛绽放了整个冬天的明媚,温馨静谧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这个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世界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惹人瞩目的淳朴,那种淳朴就像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竟使我热泪盈眶。
我的灵魂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的战栗而喷薄。在这个人走茶凉、世间亲情都廉价了的时代,在这个尊严都成为点缀的时代,在这个拜金主义猖狂、享乐肆意横行的时代,这样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情感仿佛一抹微光,刺痛了黑暗的心弦。
当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远方而奔波时,在遇到委屈无处发泄时,在与别人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之中,那纯粹的情感支撑着我已疲敝不堪的身躯,依然奋力向前……
逃离
喧闹的街头、川流不息的车辆、摩肩接踵的人群,我从中听到了一声声的叹息,在风中无声地消散,化成青灰,模糊了头顶上的天空,绰约了明媚的城市。
“轰隆隆”,透过薄薄的空气刺进蝉翼般的耳膜内,震碎了我的灵魂。路旁的园圃、草坪都掩盖在尘埃朦胧的背后,如同垂死挣扎的枯槁老人,注视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城,这个我曾经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的小城,内心充盈着飞往北方的渴望。
尘网中的我们,越想逃离,越被束缚。生活常和我们开玩笑,我们越期待什么,什么就离我们越远;越执着什么,什么就伤我们越深。
明知道这样,却还是不顾一切的逃离这个冰冷大理石堆砌的石头城。远处飞扬的尘雾昭示着又一座堆砌的城堡诞生在这个尘嚣。灰败、颓唐、无奈,心中的情绪仿佛这个城市的情绪,流浪着,飘散着,最终淡漠了那个梦境中都会倒置的朦胧世界。
路旁隐约出现的污水沟,散逸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像霉变的身体,充斥着丑恶与龌龊。路过的行人面带痛苦,眉间溢着颓废的孤独和不耐的撕裂。这个城市的一切都以那样贪婪的姿态呈现在眼前,仿佛一头麻木癫狂的饕餮,不停地吞噬着外表浮华、内里早已衰败成空虚的灵魂,毫不厌倦地将恶臭的水沟当做鸦片,湮没了一颗又一颗震荡的心,却漫不经心地呼出一口烟圈……
逃离,逃离这怪城市,去那遥远的北方……
离我而去
远处冗长的叫卖声、轻微的白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再无人陪你聆听这些喧闹,再也无人陪你细数卖花的女孩卖了几枝。
街道依旧,人走了,心情便也变换了。
骑了很远的路程后,回头望向那个记忆的深处,却依然清晰可见。就像你们走了,背影依然深刻,如同烙印一般烙在灵魂上,时时刻刻刺痛你的伤疤。
是的,没人会陪着走完这一生,于是只能告别。
“背影里的沉默,原来会这么不舍,过去以后才懂得,告别真的很苦涩。”不喜欢离别的时刻,尤其明知道永远也不会再见的时候,难言的悲凉会把伪装的坚强全部打回原形,崩溃到再也抑制不住,像既望的钱塘江,那样决堤。
穿过了小巷,头顶上盖着的树荫渐渐地淡漠了,终归化去了……
归路心安
是该回去了!向西望去,残阳了无,地上不见斑驳人影,已黄昏了。
回家时,未沿原路返回。“叮铃铃……”,拐角处我不自觉地按动了车把上的铃,却无意间惊扰了胡同里的一对老夫妻,他们惊异地抬起头,而后又迅速地低下,原本惊异的眼神又变得古井无波。
地上不时传来车轮与石板摩擦的沙沙声,低头一看:本是泥土筑成的小路,何时竟已铺上了青石砖,这平铺的路铺进心底,却铺不平内心的波澜。何时,邻家院落掉了枚杏,我竟不知?何时,泥土红砖堆砌的小院墙也成了灰白石灰打造的高柱,我竟不知?何时,平日空旷的路边此时已车水马龙,我竟不知?
猛然悟到,已月圆中秋。也只有月圆时分,空落孤寂的古旧院落才会进来这打破沉寂的人,亦是闯入心灵的人……
当我赤身裸体的来到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苍白,我只是洁白纯净。
当我满身伤痕的回到你身边时,你不能说我沧桑,我只是饱经风霜。
你只能悄悄地叹一声:尔心安处为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