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孕育崇高
一块金子,一块泥土,前者绚烂,后者卑微。然而一粒种子,却孕育于泥土,生命,孕育于卑微。故我说,卑微不等于低贱,卑微的价值,于崇高中显现,卑微孕育了崇高。
卑微者如司马迁,他的卑微的地位孕育了《史记》的崇高。
司马迁也曾位于千人之上,却因其耿直而遭受宫刑,正如屈原“朝谇夕替”。宫刑,何其耻辱,囚犯,何其卑微。然而他的坚强,成就了他的洒脱,他是穿着写着“囚”的衣服于一尺大小的天窗下完成《史记》的,他是在万人耻笑中坚持自我的。任他人说三道四,他仍在每篇文后附上潇洒的“史太公曰”。鲁迅曾评《史记》“史家之绝唱”。可见《史记》的万丈光芒,殊不知这光芒,这崇高孕育,生长于司马迁的卑微。几千年之后,当人们仰望《史记》之光芒时,谁还在乎这卑微。卑微孕育崇高,见其价值。
卑微者如塞万提斯,卑微的身份孕育了《堂吉诃德》的盛行。
塞万提斯,一生穷困潦,曾被海盗劫持,历尽千辛万苦回到祖国西班牙后却因奸人诬陷与女儿的嫁妆问题两次银铛入狱,出狱后愈加困窘,却写出《堂吉诃德》这样的名著。他笔下的堂吉诃德是可笑的,却是正直的,是胡思乱想的,却是充满正义拯救天下情怀的乡绅。塞万提斯以卑微的身份在卑微的小楼里完成《堂吉诃德》上下部,这些作品流行全国,造成了空前盛况,却并未改变作者的卑微,然而这又何妨,毕竟这作品流芳百世,毕竟这作品也引人深思,毕竟,这崇高孕育于卑微,这卑微也毕竟创造了价值。
卑微者如曹雪芹,他的卑微孕育了《红楼梦》的不朽。
家族没落,他的卑微却孕育了《红楼梦》如此皇皇巨著,出于身睡草席的他之手。如今有红楼学派,却再无法还原曹老的痴与泪和那满纸荒唐言所真正蕴含的不朽魅力。谁能明白当不朽的崇高孕于卑微,尘埃也开出了花时,这卑微背后的价值。
人类又何尝不卑微?宇宙之浩渺,空间之浩瀚,时间之无穷尽,无一不映衬人之渺小,然而人是会思想的芦苇,思想涵盖了宇宙,空间与时间,思想正是人的价值,而这价值是卑微创造的!
卑微孕育崇高,于崇高处见卑微之价值,见著而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