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图腾
苍莽的华夏黄土上,巨龙振翅,腾云翱翔。——题记
那是一群生活在图腾世界的人。或者说,他们自身便是图腾。当这个世界诞生之初,所有的图腾都有着共同的信仰。
然而慢慢地,图腾的纯真被冗长的茫茫前路揉碎在了流逝的时光里。他们形成了个性的欲望。秋日肃杀的冷风终是将信仰吹得四分五裂,他们为了各自的野心不断地互相征讨,不断地杀伐,以望一统天下。
有一类新生图腾天生怪特,浑身一层漆黑的表皮,皮肤上坑坑洼洼,褶皱无数,身形似蛇却迟钝不堪,令人看了难免心生厌恶。借口铲除“异类”,各图腾皆欲除之而后快。
秋日的风还是那样,却吹乱了新生者的灰发。他已被连年的羞辱与不断的逃亡消磨尽了原有的锐气。身心疲惫的他想到了那万里之外的神山之上的传说,那儿是天地间第一个图腾诞生的地方,那儿有着最初的信仰,为后人留下的无尽伟力。
他开始寻找,穿越荒芜的沙漠,艰难地行走过泥泞的沼地,千千万万次跌倒在坎坷崎岖的山路上又无数次站起。在前路的追逐中,渐渐淡忘了身后无尽的勾心斗角,淡忘了世俗名利的争先夺后。即使眼前仍是重重叠叠的困境,他仍能清晰地感到,远方,正有莫名的力量召唤着一个丢失了信念的残破图腾。
那是一片荒凉的黄土地,没有盘虬卧龙的树枝,没有茵茵绿草,没有蝶舞蜂飞,没有想象中的绚丽辉煌,有的只是一片黄土和漫天烟尘。他从未想过传说中的神山是如此荒凉萧索,浑身突然失了那翻山越岭的气力,顿时瘫坐在地。
“年轻人,你来寻找什么?”
他不曾想到在这不毛之地还会有人居住。惊讶地抬起头,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正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微笑。“老人家,我来寻找我的祖先留下的信仰。我希望他能帮助我摆脱这丑陋的外壳,让我真正强大起来,不再受其他图腾的侮辱。”
可他得到的答案,却浇灭了那正燃起的希望。“最初的信仰早已不存在了,有的只是千千万万个分裂了的图腾。”老者说到这,又长长一叹,“唉——”
“我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枷锁吗?我会在丑陋与耻辱之间一直偷生下去,直到我毁灭?”图腾的声音颤抖不堪。“年轻人,我知道你的困惑。我正在等你。”老者抚了抚须笑道。
图腾似乎又重新抓住了一点点生的希望,忙道:“还请老前辈指点。”
“不,这并不在于我。是世俗的眼光让你害怕正视自己。一直在逃避,导致了你的软弱,你的失败。”“可……”图腾正想辩驳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你曾经的失败,往昔的失败,只是往昔。而你还活着。那么,你的命运不属于你的对手,更不属于那曾经的信仰。当你自己不在乎世俗看待你的眼光之时,只需朝着属于你自己的正确信念走向前路,便有希望褪去这层外皮,找到那个强大的自己。所谓最初的信仰,便是在于你内心坚持!”
图腾坐地沉思半晌,抬起头时老者已不知所踪。他缓缓地起身,低头间发现身下荒芜的黄沙上竟存在着点点新绿,险些被自己踏死于新生之际。
“他说得对,我的命运,不能全依别人的存在而决定。”图腾这样想着,缓缓回头,他要看最后一眼,之后不再泪眼婆娑地寻觅他人的救赎,他要学着把自己从幽冥的地狱拯救出来。奋不顾身,在所不惜。
他没有感觉到,一块乌黑丑陋的皱皮悄然从他的背部落下,露出的,是一片金光熠熠的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