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乡间黎明
作者：张圆培
时间：2016-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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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黎明。
天还没亮，雾气笼罩着整个村子，很低，很浓。沉睡的村落还没从梦中醒来，天空中早已没了鸟的痕迹。黑与静的交融，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穿过雾气，隐约可以勾勒出树的影子。纵然掉光了叶子，大树的枯藤仍然直直的指向天空，仿佛站成了永恒。那日日挺立的树啊，它萌发过翠绿，盛开过馨香，如今却一身枯槁。树无言深沉，它将绿意埋藏于泥土之中，接受雪的洗礼，承受冰的冷酷，等待下一次的挥洒与铺张。怎可将冬天的沉睡遑论为死亡，它分明是新生，是蜕变。
巨大古树的空隙间，陡然穿过一缕光线，天地再一次分离。
雄鸡报晓，天要亮了。
不远处尚未结冰的溪，沉默的流着，一如村中人流动的血液，内敛却从不停歇。那溪水半掩的青石，早已被打磨的光亮。水与石，仿佛是生来就该放在一起的。水在无形之中用柔软磨平了石头的棱角，石却也在不经意间澄澈着溪水。
北方的冬，是干冷的。没有江南温润的雪，却多了一份苍茫之感。黄沙莽莽的天与地，似乎没有尽头。空气中浸渍着泥土的气息，空中是北风在呼啸。风雪的凌厉之感，震慑着北国。那是一种带有野性的美，一种无言的美，让人震撼，也足以让人感动。
仿佛村子里的冬，本该就是如此的。没有多余的色彩，没有华丽的包装，一切装饰都会使它蒙尘。
仿佛本该如此的。
小道旁是垒成垛的麦秆，那是秋天的收获，也是农人辛劳一生的见证。远处有人家的烟囱升起了炊烟，在雾中，看不真切，却无端让人感到温暖。那袅娜的炊烟啊，暮去朝来，一直在升腾，与屋檐下的人一起，从未离开。
青灰色的瓦，排列的整齐，与天空相望，给大地安详。新砌的朱红色院墙，是苍茫中的一抹亮色。谁说寒冬瘦减了韶华，那分明孕育着希冀。
溪流一直在奔腾。
古树仿佛被唤醒，又一次深深的扎根土地。那肥沃的土地啊，是它纤弱根须唯一能植入的母体。
一切都在变。可似乎一切又没变。
雾散。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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