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上扬的微笑
又下雨了。
灰蒙蒙的天空,低沉着,不一会儿便滑落下几丝银线,由小到大,竟淅淅沥沥的变成银针般大小了。这是早春的雨,略带着几分的寒意。
眼前的窗渐渐的被雨打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我在上边呵着气,手不自觉地在上面比划着,凌乱的几笔,竟像极了某个人的脸,像极了他微笑的时候。
那是……?上扬的嘴角,清澈的微笑,哦!是陈寒。那是陈寒的微笑。我的心恍惚停止了。是啊,陈寒。你在哪个城市还好吗?
陈寒在我孩提时代的记忆里是我最要好的发小。我们如影随形的跟着彼此,一同玩耍,一同学习,一同侃大山。我们一起进入小学,升入初中,最终又分到一个班。或许是缘分吧,和他在一起真是有着极大的乐趣。
陈寒拥有着一张帅气阳光的脸,一双亮黑色的眸子深邃而又清澈,明闪闪的瞳仁里透射出一股与众不同的魅力。他很爱笑,嘴角总是微微的翘着,很自信,很好看。
但我却很久没有看到他真心的笑了,一切都在那车祸以后。
那年深秋,陈寒的父亲在跑运的途中不幸发生了车祸,造成双腿粉碎性骨折。巨额的医药费沉重的压在这个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上,由于父亲需要长期在床休息,整个家就有陈寒的妈妈承担。陈寒整个人也忽而变得沉默寡言,总是独自待在教室里,原本活泼的他变得不喜欢出去玩耍了。那天放学,他和我简单的打了一什么招呼,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在次以后,放学路上再也见不到了他的影子。我很是为她担心。
一天晚上,他竟然出现在了我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黝黑粗糙,干枯的头发略显杂乱。脸上灰蒙蒙的,上面挂着很僵硬的表情,灰黑的瞳仁充满了忧郁。他不好意思的对我妈问了声好,遍山到我的屋里。“陈寒,有什么急事吗?”我问道,“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呀?”他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唇,干笑了一声:“呵呵……,没啥,去照顾我爸爸了……”忽然,他眼神里掠过一丝艰难,他说道:“那个……小刚,你能借我点钱吗?”“当然啊!多少啊?”他慢慢的嗫嚅道:“……额,300,行吗?……”\我怔了一下,便说:“没事,我借你!”他的脸上顿时增添了一抹兴奋。“三个月!三个月我一定还你!”“啊呀!咱俩还用说这些,只要我们能帮上的我一定帮!”说完他便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我见到他在父亲出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
就这样过了俩个月,他依旧那样,学校里迟来早归的,整个人消瘦了了许多,我仍担心着,想安慰却又说不出口,最后我感到一丝异样,终于担心起那钱来。那虽不算多,但是我长期存下的一笔,对我而言真的是很大的一笔,而他家又那样,还拿什么还呢?想到这,心里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心,像一块压在於潭里的石头,越积越深,最后,原本形影不离的我们竟出现了隔阂。
这样的过了一学期,便想在压抑的空气中想休息几天。然而,在放假的那个晚上,家里的门又“咚咚”地响了起来。打开门,之间陈寒大汗淋漓的站在门外,还在气喘吁吁。他用手抹了抹闪在鼻尖上的汗珠,慢慢张开了口:“小刚,那个,我来还钱了!”我不由得愣了,“你……”“呵呵,今天是三个月的最后一天,我怕来不及,就一路跑了过来。”他伸手去摸灰黑的口袋,手里攥着一大把零散的钞票,轻轻塞到我手里。“300元,不好意思,没有整数的了,只是些零钱。”这时他的口气顿时轻松了许多,“真是谢谢你啊!在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好兄弟!”他笑了,嘴角一直将瘦黑的面孔撑得很大,我双手不知所措的握着那还有他余温的、汗渍渍的零钱,心里早已哑然,许久,我才玩:“你是怎么弄到这些钱的啊?”他嘿嘿一笑:“这个嘛!放学以后帮然做点东西啦!我力大,就当是勤工俭学了!”我仍是木在哪里,不知说什么好。见到这样,他便也想回去了,说还有一大堆家务事等着他做呢。他小跑着,矫健的身影很快就小时在这漆黑的夜幕中,只留下了一个仍愕然的我,在自责。
这事以后,我和他又想以前那样侃天说地了。他父亲也渐渐的康复,整个人开朗了许多。
最后,他一家要走了,要搬到别的城市里去,那一天,我俩疯玩了一天。离别时,我握着我的手,轻声说,珍重,兄弟。整个背影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每每空暇时,我都会想起他,他的眸子,他的脸,他的笑。眼前的雨渐渐淅沥了,不一会,那薄薄的阴霾后就会探出第一缕清澈的阳光,或许,还会有虹,被这清洁的雨水所洗刷过,自信的,就像他那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