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爱我不曾察觉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仔细地观察过母亲,真的。倘若要问这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那就是我亲爱的母亲。
我都不曾深爱过她,并且还幼稚地认为:她不爱我。当别人眉飞色舞地谈论自己的母亲,热情洋溢地赞美自己的母亲时,我只是漠然听之,从不插话谈自己的母亲。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离我很遥远。小时候,当我摔倒了,等母亲扶我时,母亲却说“自己爬起来!”任由我哇哇大哭,她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当我把衣服弄脏了,让母亲帮我洗时,不料母亲却抛下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人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我遇到挫折,希望母亲安慰时,母亲只是冷冷地说“痛苦需要自己摆平,不是靠安慰就成的?……总之,我一直都任性地认为:母爱,对我来说是一种奢求。
所以,我一直很自立,当别人在母亲面前撒娇时,我不可以,也不会——我从来没有把母亲的所作所为同爱联系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发烧烧得晕晕乎乎,腾云驾雾般飞到了另一地方。醒来一看,四周雪白,我才知道进了医院。
我侧过头,发现母亲竟趴在我的床头睡了。
自我记事起,我第一次和母亲靠得这么近,听得到她细细的呼吸,嗅得到她身上微微的汗味,她那张昔日丰润的脸早被风吹日晒夺去了往昔的光泽,眼角早已被皱纹满满地占据着。看着母亲熟睡的样子,我心头蓦地一震,仿佛看到了她怎样辛苦地劳作,心里涌起一阵哀伤,哀伤母亲怎么会有我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儿--我丝毫没有体会过母亲的感受:为了我的健康成长,她“恨心”地让我做好自己该做好的事!而我反而把自己的怨气强加给母亲。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我不想叫醒母亲,但她却忽然醒了。她边整理头发边问我:“怎么了?”
我说:“妈,你真美。”
妈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说:“死丫头,拿你妈开心。”然后,她就不停地问我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直到确信我没事,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时,才明白母亲并非不爱我,其实她日常的行为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她一直深深的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