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雪
我们正在渐渐渐渐,渐渐成长,而父母正在渐渐渐渐,渐渐老去。——题记
因为家远,所以平时上学一般不怎么回去,而是居住在学校附近的爷爷家。前些日子,父母来到爷爷家,来看周末没有回家的我。当时的我正在书房内做作业,微弱的台灯下,恍惚看到了正在一瘸一拐走进客厅的父亲。
怎么回事?怀着不安的心,向着客厅飞去。待我出来时,母亲迎了上来,笑着说“你爸脚给崴去了。”还未坐下的父亲在这时,如同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将略胖的手向着脑袋后头使劲地挠了又挠,嘴角还不忘挂上个灿烂的笑脸,口中只是在一直说道“哈哈,不小心的,不小心的……”我也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十月长假,我回家了。
“是啊是啊……”一开家门,便听到了一阵笑声,我猜家里来人了。果然不错,来了两个爸爸单位里的同事,他们正坐在客厅桌上。看见我来了,父亲便匆匆忙忙蒂了烟头,拼命做出一副“我在家可是不抽烟”的模样给我瞧。“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这是我两个单位的同事,来看我脚伤的……”我在心里纳闷,不是上次说脚已经好了么?我转向父亲,他正侧身对着我,只留给了我一抹抹触目惊心的花白。那是我第一次感知到,父亲的头上是会生白发的,原来他也会生白发……
待到他的同事走后,他又再次右脚前跨,左脚后跟地进了屋。“学校里还好吧?姑娘,你可变瘦啦!”一面收拾着茶杯,一面看着我笑盈盈地说道。“脚不是好了么,你不是说好了么,上次我给你打电话你明明说的是好了啊,怎么我一回来就裹上纱布了呢?”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对着他的笑脸,放出晴天霹雳来。
在我的心中,父亲确不及那巍峨的高山,但也有个白杨树的形象。我一直以为他还很健壮,所以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却不曾仔细回想起,他并非是我想象当中那样的。他爱吃西瓜,却老是在夏天吃完西瓜后肚子疼;他爱喝冰水,却老是要在喝过后的当天晚上去好几趟厕所;他爱出去玩,却老是在玩过回家后连连喊累……这时,父亲的形象才开始清晰明了起来。他,并不那么健朗。
“就扭了下,不碍事,我家姑娘怎么这么火大了,哈哈……”秋天来了,风呼呼地叫着,吹进了屋中,蓬乱了父亲的发梢,那一丝丝白发混在黑发中,随风飘拂开来,仿佛时刻在提醒着我:父亲的年轻已成往事。
而这一天,我必定再也无法忘怀。因为在秋风带走了父亲年轻的同时,我意识到了自己今后该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