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湖北高考作文
【篇一:旧书_1200字】
旧,是个哀伤的字。正如它的结构——一日被一墙阻隔,我的记忆被时光阻隔,它徒留下幻影,昔日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旧”于是危险,因为我无法判断它是否真实。纪伯伦说:“诗人用云雾塑成形象,他也是废墟中捏弄残灰的王。
”云雾与残灰,区别于何方?书与旧是同一的——书承载着旧的重量,旧编织了书的涵养。曾经听人说起他最爱的书,我便在脑隙中搜寻我的最爱——是柏氏的《理想国》,还是尼采的《查氏如是说》?是托氏的《魔戒》,还是疯叔叔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我费尽心机地拿它们来比较,落得一场空。用哪种度量衡评判?一千种眼光有一千种哈姆莱特,我不忍心为一枝独秀的奇葩而放弃九百九十九朵“略逊”的花啊。
书于我是等价的,因我太贪婪,见不得一丁点儿损失。书都是旧的,而旧的东西都是要仰赖想象的,所以我爱书。书给我自由,使我不必拘束于现实的镣铐而能够带着镣铐起舞。在旧书中,我得以膜拜赫拉克利特隽永的残篇,也得以为唐吉诃德的癫狂咏叹,也抛泪于百年前的瓦尔登湖畔,也为饥肠辘辘的佛罗多煮一锅野菜。且不说物质与精神哪一个更值得珍藏,单就“存在了的必定有理”讲,存在了千年或许甚至万年的旧书也必定有不可被蔑视的军功章啊。它也必定再次受命为人类在时光的疆场上冲锋陷阵以求取荣耀。但旧书却不是所谓“功利”的,如若非要“功利”,那么书顶多只是个人精神的食粮。
毕竟书只是个人的事啊。“焚书坑儒”已让国人痛恨了两千年。不为人道的是,秦始皇帝既是焚书者又是作者兼出版商。他用火烧尽一个时代积累下来的精神,把多愁善感的儒生的想象空间变作蘸含着血泪的焦土。同时,他也用篆体写下了他的书。后来,始皇帝将他的书出版在广袤的时空里。再后来,中华文明无奈地购买了这书——因货架上只有它。中国一次次地修订它,把它列为“华夏子孙必读书目”之一了。
其实,国人斥责始皇帝只不过是这书的注脚罢了。有些书是注定要钻进人的皮骨的,这些书不仅厚重,还散发着樟脑味儿。历史就是这么一本被揉掉了封皮的旧书。想必有人要宣称“书是现实的摹本了”。现实与想象本就是扑朔迷离、难解难分的。谁能说清楚它们之间的关联?我只知道哲学家还不清楚。然而为何非得把这二者割开?这岂不类似于挑拨同胞相残?摹本论者大概起初就对旧书不怀好意吧。书是重要的,别轻易断定它的本质,否则人会因此失去很多。
细细想来,生活与书其实异曲同工。生存着的人一边抚摸着旧文字,一边掂量如何填补后面的空白。这书日渐更新,也日渐泛黄。这就是生活啊,只不过书的主人与书的用途目前依然待定着……
【篇二:旧书】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浅浅地映在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柔柔的光辉。
轻轻打开书柜,我看到了我熟悉的书目。
目光在一本本书上游移,不知道该拿出哪一本,本本都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有厚厚的《红楼梦》,薄薄的连环画,深奥得我至今看不懂的《论语》……一本本书都是我能倒背如流的。我犹疑地看着,突然,一种莫名的心情跳动了一下,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把最底下那本早已破旧不堪的一年级教科书抽了出来。
轻轻地翻开,“嚓啦啦”的一响,泛黄的书页硬邦邦的,我先是一愣,然后不禁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快上二年级的时候,我边看它边洗脚,一不小心,手一滑,它就像一只泥鳅似地滑进了水盆。
一页页翻开,先是拼音,然后便是教我们写简单的生字了。虽然上面的字迹都随着水迹模糊了,却还是大致辨得清楚。我看见一个女孩,用又白又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铅笔,一笔一画地写着,写得歪歪斜斜,脸上却满是童稚的欢喜。
“一”字突然映瞒了眼帘,满页纸上都是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一”字,一开始的“一”,画得像蜈蚣似的,压抑得让人难受。后来的虽然算不上清秀漂亮,至少也没有一开始的难看了。在书边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行稚嫩的字体:wohuixiezile(我会写字了)。虽然是拼音,但我还是看明白了,那个女孩,在满满的一页上画满了“一”字,最后欢天喜地地在角落里写上了一行拼音,明丽的阳光从发丝里穿下来,圆圆的小脸上映满了纯真的微笑,就像浮在水面上的阳光一样灿烂。
继续往后一页页翻着,每一页都有东倒西歪喝醉酒似的字迹。有一页上的纸不知为何破了半张,一看到这,我就明白准是和父母闹别扭了。从小我就有这个毛病,一来气,碰到什么撕什么。
一页页翻着,有一页上画了两个小人,歪歪扭扭地杵在纸上,不知正说着什么,对话早已模糊,但一种久违的心情从我心上悄悄滑过。
小时候用的书,现在看上去非但不陌生,反而感到了分外的亲切。从小学一年级的幼稚,到初中二年级的成熟,我的变化真的不小呢!但是心里的童真似乎并没有变,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结了一层厚厚的茧,随着这本旧书一页页翻开,那茧,一层层地打开了,童心飞出来,童年的快乐像漫天的阳光一样撒了下来……
静静的月光洒在手里的旧书上,虽然书页早已泛黄,我却看见了童年的笑,童年的泪……
【篇三:旧 书】
卷了毛边,折了纸张,这是一部旧书的品相;泛黄的纸张,氤氲的樟脑香气,这是一部旧书的气韵;依旧清晰地文字,依然鲜活的思想,依然动人的情感,这是一部旧书的灵魂。
就像古玩一样,旧书是时光深处走出来的历史的时节,操着多年以前的语言,娓娓向你讲述光阴的故事。
点起一豆烛光,温一壶绿茶,在轻盈的茶叶上下翻飞时,捧一本旧书,看着字里行间自己曾做下的批注,读着自己昔日不敢苟同的见解,时光失落了界限,那多日想不明的问题在书的指点下,在从前的自己的指点下豁然开朗,每一本旧书的背后,都藏着一位智者,一片幽深的时光之海。
有一位诗人说,雪花是天堂送往人间的信,于穿梭中沟通了尘世与天堂。我想说,旧书是昨天写给今天的信,于捧读中消除了时光界限。
若非如此,那“成一家之言”的《史记》何以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那以史为鉴的《资治通鉴》何以被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者反复捧读?旧书是历史的使节,它于冷静理智的叙述中带给人以思考,逝去的史实在旧书中得到了永生,它以薄如蝉翼的纸张承载了千万年的历史兴衰、荣辱更迭,转而以清晰明了的语言给后人以告诫。
如非如此,岳飞的“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何以引得后人慷慨朗读?李白的“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何以引得人愁绪满怀?陆游的“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何以引人气概壮阔?旧书是情感的记录,它以一纸墨迹记录下旧时人、旧时情,记录报国无门的悲壮,记录友人逝去的伤感,记录爱国爱家的豪情,任时光荏苒,人已去,情还在,旧书在再次被翻动时,每一种情感都在低吟絮语。当同样的灵魂在旧书中找到知音,穿越千年的真情依然可以催人泪下。
如今的年代,是一个人人都想当作者却找不到读者的年代,纷繁的都市脚步踏碎了细腻的梦,旧书躲在角落里低语,低语着历史的告诫,低语着“陌上花缓缓开”的古老约定,低语着不灭的情、不变的理,渴望被人阅读,被人理解。
海德格尔说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所以在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捧起一本旧书,听光阴的故事,领千年的情,每一本旧书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幽深的海……
【篇四:旧 书】
不久前,一则议论引发无数国人的讨论-——鲁迅携书走人,金庸提刀上阵。
想来,鲁迅先生的书市旧了,不再新鲜了,那些事情远了,可以淡忘了吧?
现在可还有人能够记得《三国演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宏伟气势?可还有人记得《刺客列传》“一剑挥毫,光寒九州”的勇往直前?可还有人记得画皮脸上撕下的狰狞?可还有人记得风波亭中的滴滴残血?可还有……
人自然是有的。可也即将不再有了。网络盛行,视频横飞,人们以为,手执一本旧书,品一壶香茗的日子早该结束了。有了电脑,书成了累赘;有了咖啡,茶成了粪土。看书麻烦,哪里比得上看看电视。
于是自然而然的,人们提到三国,不再去议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惊天之句,而是议论何处武打,何处爱情,乐此不疲,有滋有味。
当人们提到《画皮》,不再去品味何处凶险,何处缠绵的绝美场景,而是谈论某位影星某个导演的绯闻趣事。
当人们提到刺客,不再去畅想彗星袭月,白虹贯日的天地异象,而是去深究“无名”的种种帅气,令人钦羡。
然而,一部电视,哪里能写尽金戈铁马,谋臣策士的勇与智?哪里能刻画出鬼魅丽影,阴气森然的怖与惧?又哪里能表达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与气概?
多少年历史的沉淀,本越发锃亮的精华,在这个时代都变“旧”了,“旧”的无人问津,“旧”的令人生厌,然而这似乎也是正常,无可厚非的。连鲁迅先生,不过几十年岁月的文字,也被摒弃,被归为“旧书”,更遑论这些“老古董”了。
或许中国在这几十年的飞速发展中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旧书”中所蕴含的文化可以舍弃,所拥有的精神可以遗弃,所记载的国耻可以忘怀了吧……
或许中国真的已经超越美国,毕竟,《孙子兵法》这本旧书,在国内读的人甚少,在西点军校却仍被奉为圭臬。
那些旧书被翻开的机会越来越少,究竟是薪尽火传还是薪尽火灭?只希望在这“旧书”燃尽之后,再有一位鲁迅先生发出彷徨的呐喊。
【篇五:旧 书】
好风如水,月夜读书,寻得旧书,名曰:《昭君怨》。尘封许久,视之黯然,常以为书即美人,往昔之书,岂非古之美人乎?遥想当年,初出青梓,皓齿明眸,读之心如浴雪,而今黄尘满面,素蟫灰丝,蠹鱼百出。人生百热,终有一冷。好书如玉,兰心蕙质,然亦有生老病死,朱颜零落,纵玉貌绛唇,亦将委骨穷尘,莫不埋魂幽石;千古以来,历尽劫波,不禁喟叹。梦中与之语,对泣不能言:
三更无眠书当枕,一朝醒来梦无痕。旧梦一去生新恨,缣缃黯淡书蒙尘:“蠹鱼昼寝作旧宅,素蟫夜宴到新晨。可堪香销芳骨折,应是情绝累故人。几经寒暑肌色衰,往昔红颜不复存。自叹自怜还自怨,凄凄自语到黄昏:我知歌哭皆百态,自知此生在红尘”。“佳人秋士莫嗟叹,壮怀遂志本无门。黄金台上昭王死,望夷宫前徒逡巡。列侯将相轻千金,满朝朱紫尽王孙。纵然明日有万劫,此恨难消与谁说?”“一误流光悔后迟,半生青春便永诀。而今四月芳菲歇,只余子规空啼血:青春苒苒芳草茵,紫陌纷纷杏花雪。可怜东风唤不回,梦断故国旧山岳。帝城歌舞春色深,君臣欢娱醉日月。今日境遇竟如此,前世红尘何难越。烛影摇红光破碎,孤枕独眠双泪绝。愁肠百转不得结,虫噬鼠啮肝胆裂”。“平生非无沧海志,岂能空被尘埃没。长空白云向天拍,问君岂是容颜改?我今为君歌一曲,麒麟一夜呼天籁:美人黄卷今非在,豪杰埋骨凤凰台。白云苍狗复白云,沧海桑田复沧海。斯既帝秦五刑具,却道天子重英才。宁戚饭牛歌《下里》,不能逐兔至上蔡。貂裘角弓生尘埃,欲骑青牛真可哀。茫茫黄沙秦关道,漠漠白云汉边塞。隐者行处没苍苔,何人高吟归去来?”“古来兴亡皆如此,如今方知伤我怀:秦淮灯影何茫然,汉水归舟只影单。梦沉书远鸿声断,绿浓红稀莺语缓。蓬莱无处觅蓬莱,关山难越越关山。遥夜举杯清酒暖,日暮倚楼翠袖寒。少年鬓发渐渐老,唯有春发今又还;当时年少春衫薄,如今鬓白心已远。看惯世间人悲欢,卷听川上水潺湲。山花烂漫清梦残,回首夕阳望乡关。盛宴归去人尽散,欲往东岳行路难。然则莫道桑榆晚,少年不可等闲看”。
学得古人句,铅华满面,不得要旨。书旧,尤需怜惜。智慧难得。“索物于夜室者,莫良于火;索道于当世者,莫良于典。”青灯易灭,黄卷难销。愿与爱书者共勉。
【篇六:旧 书】
看到旧书,首先想到的是破书,但仔细一想,旧未必就破。如千年狐妖,反诱人得很。《聊斋》里的那些穷秀才,没几个逃得出她们的裙摆。我又想到老书,但老书和旧书又不一样,现在不是时兴国学么,大量的老书得以再版,大量老书以新书的面孔出现,即老书又未必就一定旧。
少年时代逛书店,最常光顾的地方是新书专柜,认为那里才能见新作品。可读来读去仅两字:新瓶。现在,每到一个地方,我仍然会逛一下书店,直奔书店的角落,挤进那几乎蒙尘罕迹的柜前,取上一本最旧的书翻看。
可看得多了,又索然无味,仅觉两字:旧酒。因为据说,只有封坛的才是好酒,酒如不封坛存它个百五十年,则不醇。所以,窃以为把旧书比作旧酒是非常高的评价。思及此处,我于是又开始责怪自己:少年时不知珍惜,竟把老祖宗留下的旧书当成草纸,揉擦扔弃……我甚至想,如果当初懂得珍惜,自己或许已是“国学大师”了。看来,草纸未必就不值钱,至少是有很大的机会成本。
为了挽回把旧书当成是草纸的损失,我于是开始培养自己的另一个陋习:于草纸中找旧书。很庆幸,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什么国语读本,什么规,什么戒,什么奇,什么异,通通都被我翻出来了。可是,翻去覆来,除了爱莫能助,我什么都没有读出。无语。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位老妪,每到傍晚的时候总会站在村头的田埂上用晦涩的古语骂街,我当时很是不解她究竟在怨恨什么?而立之年后,我终于醒悟,那位活了90多岁的老妪其实也是一本旧书,当她好不容易熬成了一本旧书,希望别人去认真读她的时候,却已没有人愿意再读她。不久,老妪逝去,我却于葬礼上的哭呵之声中又听到了晚辈后人们的悔悟之心,当时我也是其中之一,因此又觉得自己又一次失去了成为“国学大师”的机会。
思之及此我才明悟,我们芸芸又何尝不都在去往旧书的过程?且不说多么惊艳花前的玉容芳华都终将老去,即便是那经年苍柏的翠枝上,条条纹路,又哪处不折射出岁月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