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春暖花开
毕竟是冬天,阵阵冷风吹在脸上多少有些刺骨。寒风凛冽,我的思绪随着风儿飞向远方,脑海中不由得放映起了昨天晚上温馨的一幕。
我表面上仍和往常一样做着作业,内心却复杂不堪——因为老师布置了一样作业:对着父母说“我爱你”,并附上一个温暖的拥抱。
妈妈与往常一样走过来,拿着零食放在我旁边,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抬起眼皮看几眼,继续做作业,在经过内心无数次的挣扎后,我鼓起勇气,抬手抱住了妈妈,我埋首在妈妈的怀里,闻着妈妈身上淡雅的清香,那砰砰乱跳的心安定了许多。
妈妈感受到我的动作,僵在原地,她不敢乱动,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的身体甚至在最初的僵硬过后开始轻微颤抖起来。我察觉到这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愧疚。从小到大,我与父母的关系不亲近也不疏远,更没有至亲的人应有的默契,我从不了解他们,也没兴趣了解他们,而他们也不了解我,想要了解,却也无从下手。
几乎每家的孩子,早晨起来都会对着爸爸和妈妈说早上好,下午放学后,晚上吃饭时都兴致勃勃地说一天发生的事,晚上睡觉前再说一声晚安。而我和他们,只能算是有血缘关系而又朝夕相处的陌生人,多少次他们想和我找话题聊,我的内心自然是渴望的,渴望着像别人家孩子与父母那般亲近,手脚却不自觉地做出拒绝的动作。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而我这件棉袄,且不说穿上不合适,就是穿上了也抵御不了风寒。
想到这里,我用蚊子般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这句话,我说出来,有一种陌生感,似乎很久之前说过,或亦从未说过,妈妈似乎是听到了,她坐下来问我:“这句话,还有中间这个字,你多少年没说过了。”
我无言,妈妈继续说:“我记得你最后一次说,是在七年前,妹妹刚生出来,你是因为嫉妒我对妹妹的关心多于你,才问的一句妈妈,你是不是只爱妹妹而不爱我了。那是一年级的你说的话,之后再没说过,也再没问过,应该是看清了而不在意了吧,还是你不需要了?”
对着妈妈最后一句有些犀利的话,我的心阵阵刺痛,怎会不需要,虽然过了那个时期,但我毕竟仍是孩子,现在的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妈妈换成无奈的语气,继续说:“我们何尝不爱你,但你给过我们机会吗。”我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万语千言终化作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冷漠的性子使他们的温暖也化不了我心灵的寒冰。记得这样一句歌词:“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那一声爸妈”是啊,他们付出那么多爱,细水长流一点点汇聚,等我醒悟时,才发现那些从未发现过的爱,正如歌词中所说他们不会要我用什么来报答这些爱,不过是为那一声爸妈而已。
细细观察妈妈,发现她已不如我记忆中年轻,岁月在她头发上得到了最大体现,一头墨发随风飘舞,夹杂着几根银丝,如同黑夜中忽撒下的一缕缕皎洁的月光。眉宇间的皱纹也多了几道,这些令人不舒服的东西是怎么来的,我当然知道,终是我心中的愧疚更深。
妈妈用力地回抱我,“你不需要自责,你要记住,妈妈爱你,不需要你付回等量的爱。”凛冽的寒风仍在窗外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在寂静的夜中分外刺耳,寒风无孔不入,不大的客厅充斥着淡淡的寒气,妈妈的话语在寂静的屋子里悠扬地回荡,而我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那一刻,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