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说话
夜空沉得似一块黑幕,落在海面上,点点星光点缀着她的衣裳,徐徐海风卷起她的长发。人们都沉迷于她的美貌,却无人发现她的悲伤……
一
我是一片海,已经存在了上亿年,我日日夜夜都在呼唤,希望有人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可是回应我的只有黑的夜,冷的风。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笑来很甜的精灵一般的女孩来到了这里。“多么可爱的女孩啊!”我心里想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在海面上萦绕。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女孩要走了。我多么希望女孩能留下来陪我,我想,如果把她困住,那她就会永远陪着我了。哦!我当时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这么做。一个巨大的浪打在她的身上,她沉入了海里,然后,她的身如羽毛一样飘起来——她死了。
在我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时,一只叫精卫的鸟飞过,它衔着一块石头往我的身上砸。后来的几天里它总是衔着一些石块或是木棍往海里扔,它不知道每一块石头都是透过我的身体,然后砸进了我的心里。可是我没有埋怨,因为她是那女孩的凝化,如果这样能使她快乐,我甘心沧海变成桑田。
二
又过了几千年。时常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来到这里。
男孩会在每天傍晚来到这里,他非常喜欢海,他害怕光明,他会在每个太阳落山时睁开眼睛。
女孩会在每个清晨来到海边,她欢喜看到太阳升起,她害怕黑暗,因为黑暗会吞噬一切。
那天清晨,天黑沉沉的,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男孩以为晚上已经到来,于是来到了海边,于是,两个永远不可能相遇的人在这阴沉的海边相遇了。
男孩和女孩都被对方的故事感动,也从对方的故事中获得了重生的勇气。于是男孩会在每个清晨来到海边,他渐渐向往光明;女孩会在每个傍晚来到海边,她不再害怕黑暗。只是,他们再也没有相遇。
海风依旧轻柔,海水依旧蔚蓝,记忆尘封,流年陨落的那年,苍老了红颜。
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百年的时间,斗转星移。遥望那彼岸,灯光粲然,而我,无限悲哀……
我的身体日渐污浊,在散发着臭味的空气里我无力地蠕动着被垃圾玷污的身体,无声地哭泣。远处高大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窒息了我的声音。
我的孩子们一个一个的死去,它们的血,一滴滴的浸染在海水里。海水被染红,还残留着血腥味。我的孩子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海水里。没人会知道,被血染红的不只是海水,还有我的眼泪。
狂风,无情地咆哮着;雨水,冷酷地击打着;我,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只有远处传来的我自己的回声。
四
千年一梦,梦醒,物是人非。
侧目,叶落,花败……
转头,曲终,人散……
无语看今朝,前路昏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