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真的心痛了
这里的冬天不会下雪,可是刺骨的寒风依旧会钻到衣服里,撕裂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令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把自己用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一丝寒气“袭击”我。来到楼下,天很阴沉,给人一种沉重而又压抑的感觉。楼下彩色的石头铺成的小路上,被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有些滑滑的。
我低着头,紧紧地把脸贴在围巾上,贪婪地从那里吸取着暖气。我盯着那些石子向前走着,一双破旧的鞋子窜进了我的眼中。那是一双暗红色的鞋,破旧的鞋上有许多“补丁”,在那双鞋里,颤颤巍巍地伫立着两只被冻得通红的脚。
那是一个老奶奶,似乎每天我都能看到她,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用手在那些垃圾桶里翻着,每看到一个瓶子,眼镜里就仿佛闪现着光芒。她的手布满了皱纹,手指细的像白骨一样,在那瘦小的身体上,包裹着一件薄的可怜的衣服,她的裤子紧紧地贴在腿上,露出了两个被冻得发紫的脚腕。她在寒风中颤抖着,把那些水瓶一个又一个地放进她黑色的小袋子里,然后把袋子一圈一圈地,紧紧地裹了起来,在把它抱在怀中,生怕谁把它抢了去。
“喂”,稚嫩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她不经意地颤了颤,抱着那黑色的袋子,艰难地把头转了过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那样苍白,眼眶都深深地陷了下去,没有一丝血色。那个高大的男生走到了她的面前,拉了拉他那厚厚的衣服,低下头把脸凑到她面前:“钱呢?给我钱!”她抬起了头望着那高大的男生,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伤感……她在他面前显得那样单薄,那样瘦小。
她叹了一口气,把那黑色的袋子放在地上,用两只脚紧紧夹住那个黑色的袋子。然后从她的衣袋里,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钱袋子很破旧,可看得出她把它呵护的很好。她把袋子里那些被压得皱皱的钱一张一张拿出来,再一张一张地把它们铺平了。那些一角一角的钱,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她把那唯一一张红色的钱抽了出来,那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填满了多少黑色的袋子换来的。她把它握在手中,犹豫了一会儿,颤抖着把钱递给了他。“可不可以别再去网吧了。”她弱弱地,用那沙哑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带着强烈的哀求。而他,似乎没有听到,从她手中一把抢过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垂下头,把那仅剩不多的钱再放回钱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了衣袋里,站在原地望着那高个子男生远去的背影。冷风呼啸着,和那男生带给她的冷漠相比,身体上的冷,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男生的背影消失在了阴沉的天空下。她摇了摇头,把那黑色的袋子捡起,步履蹒跚地走开了。
看着她走远了,我的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酸酸的,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亲情温暖的她,可以说是可怜吧。这个社会太冷漠了,把一个本该享受余年的老人折磨得遍体凌伤。我们生活在温暖之中,享受着那些所谓我们“应得的”爱,可本该属于她的温暖又去了哪里?
这一次,我真的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