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阳光
“这个家,我再也不回了!”她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的流下,她紧咬着下唇。“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那么爱他?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她站在桥上,面对大雨过后浑浊咆哮的河水嘶声吼叫着,任由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这番举动,引得黄昏赶路的人们纷纷注目围观。
“过来,孩子。”桥头岸边一垂钓的中年男子正对她招着手。她心中一惊,难道遇上坏人了,可转念一想桥上这么多人怕什么,便慢慢地走了过去。到了那里,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剑眉,不算太大的内双眼,微挺的鼻梁。乍一看,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男子,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锐利有神。此刻,他正用温润的眼神看着我。
“孩子,怎么了?”中年男子的声音竟出奇的好听。“要是爸妈的声音有这么好听该多好啊”。她渐渐地放松了戒备,不知怎的,竟一个劲地向那人倾诉:她的弟弟、他的父母、年龄身世遭遇……,道出了积聚已久的对父母抱怨。时间过去很快,天快黑了,她终于不好意思地终止了话题,“对不起,打扰你这么长的时间。”她有些讪讪地说道。
“孩子,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中年男子平和地说道,“从前有一个男孩子,他本是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可是有一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肉团,那是他的弟弟。父母本是怕他太孤单,所以生了一个弟弟与陪他一起成长。但是男孩子的想法却不同:这个弟弟的到来抢走了只属于他的来自父母的专爱,父母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关心、爱护他了。他极度不满,嫉妒甚至仇恨慢慢地在心头蔓延。”男子顿了顿,眼里有丝泪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于是,他干出了一件终生不能原谅自己的傻事——偷偷溜出家,想永远不再回来……”此时,男子的声音哽咽着低沉下来,红着了双眼望向河那边,继续说道:“后来,他们的妈妈在寻觅他的过程中不幸出了车祸,永远地离开了他……”。
男子闭上了溢满悲痛的双眼道:“那就是我的亲妈妈啊!孩子,请永远不要质疑父母对你的爱,因为你和你弟弟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他们对谁都充满了无私爱的”。
她心为之一震,思绪纷飞,往日里被忽略的一幕幕透着熟悉的温度,如同无声的电影般浮现在眼前:是谁每天早起,叫她起床催她上学?是谁送她到门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是谁下班后还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菜市场,再变着花样为她做饭?又是谁彻夜未眠,只为了时常帮体质弱的她捂好被子?……
于是,一种莫名的痛刺痛了她的身体——想起任性叛逆的自己常常挑三拣四,甚至用那些尖利、刻薄的话跟爸妈叫板。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着……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地询问: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爸爸妈妈现在怎样了?您们在哪儿啊,在哪儿啊!
“好了,孩子。”中年男子似乎明白了我的心声,他起身收拾渔具,“你看看那边吧!”一扭头,转身就看见了桥那头的眼巴巴守望着自己的父母。一股暖流遍布了她的全身:“爸、妈”随着发自心底的呼唤,急切朝父母伫立的地方飞奔而去……。
此时,我们看着她和父母脸上幸福的笑意,仿佛看见了她们徜徉在彼岸的阳光里。